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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3/5/30 22:00:00

01

年9月,我升入某公立初中。

很惊喜,我和我的小学同学杨梦分到了同一个班。在陌生的班级里,我俩结成了小团体。

一起去厕所,一起去食堂,哪个男生打篮球很帅,哪个班的男女生偷偷拉了手...都是我们骑车回家时的闲谈。

我家离学校大概五里地,需要穿过一条清真街和几个村落,冬天的早上五点就要起床,晚上放学也顶着冻僵的月亮。

北方的冬天透骨的冷,即使穿着两件羽绒服和护膝皮手套,也挡不住呜呜的寒风和大雪。

杨梦家在我家前面的清真街上开了一家香油店。冬天她便住在店里,她爸爸采购原料的时候顺道也能把她送去学校。

我在路上常常碰到她。她总会让她爸停车,接上我一起去学校。

那时候,我们总是形影不离。

她开朗活泼,成绩优异,有些“男孩子气”。后来当了班长,很快就和班里人打成一片。

而那时候的我沉默寡言,课余时间都在座位上看小说,渐渐和“臭味相投”的同桌小琪熟悉了起来。

后来我和小琪常常在楼道里看到杨梦和高年级的小混混们走在一起,有说有笑,时不时还勾肩搭背。

那些男生从头到脚,花哨得和穿着青白色校服的我们极不相称。

十几岁少女的心底,总有被压抑的叛逆和虚荣。

在那时,这会招来很多人羡慕的目光,也是“别惹我,我有靠山”的无声标榜。

那时候流行《快乐女声》,聊着聊着发现我俩都喜欢刘忻和苏妙玲。

最熟悉的不过早上一来,小琪就举着本《怖客》《公主志》之类的杂志。然后兴冲冲地往桌斗里一藏,当做我俩上课的“精神储粮”。

小琪比我看得入神。

几次老师都走到她身边,她要么沉浸在玉树临风的男主和多愁善感的女主间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里,要么纠结于某度假山庄杀人事件的真凶是谁。

02

直到桌斗里的杂志一本本被各科老师移动到了办公室,小琪决定用睡觉来排解上课没有小说的寂寞。

你的学生时代也一定有这种“学神”。

即使是这样漫不经心的学习,小琪仍超越了包括我在内拼命学习的好学生们,又一次稳居年级十佳。

优秀学生展板上,小琪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笑得甜美。

同样在十佳之列的,还有杨梦。我不止一次听她吐槽老师们对小琪故意宽纵的偏爱,几次在办公室夸赞小琪有灵气,一点就通。

初一上学期的月考后,语文老师腋下夹着一套卷子,握着保温杯信步走上讲台,将卷子往桌上一搁,直接说道:

“这次考试的题目是《假如我是--------》。小琪同学的作文想象力丰富,不落俗套,非常值得同学们学习。下面请小琪给我们读一读她的文章——《假如我是一只鹰》。”

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小琪笑着走上讲台,有感情地读起她的文章:

“假如我是一只鹰,从我出生那日起,便注定要迎风翱翔.......”

读罢,语文老师赞赏地点点头,拧开保温杯抿了口茶。

窗外阳光闪过,一排排的眼镜反光印亮了黑板上方“勤学修德”的横幅。可是我却隐隐注意到杨梦的脸色不太好看……

中午我和小琪从食堂回来,一进班,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我们,空气凝固了几秒后,他们刹那又收回那种目光。

小琪径直走到座位边,刺鼻的饭菜味扑面而来——她的桌子上洒满了飘着油星的红菜汤。

那张优秀的作文,被人用粉笔涂花了,题目被人改成了“小琪是一只鸡”,后面还画了个色情的涂鸦。

我和小琪愣在原地,我下意识的望向班里的人。没有一个人直视我,但他们刚才的眼神说明,他们是知道些什么的。

小琪什么也没说,只是从书包里拿出纸,一下一下地把菜汤擦干。纸用完了,她紧紧抿着嘴,无助地看向我,两行眼泪也随之流下来。

那种无助的眼神,初中三年我看了很多次,只是一次比一次淡漠和绝望,深深地跌进深渊后失去了最后一点光。

03

整个下午,小琪一言不发。

晚自习的时候,我给她扔了个纸条,问她心情好些了吗,要不要告诉老师。

她写完笑着给我扔了回来,写着:

“没事啦,一会去买巧克力奶吗?还有,倒数第二道数学题怎么做呀?”

然后画了个小兔子的图案。

那张纸条到现在还放在我的旧笔袋里。

其实我一早就看出,作文纸上的笔迹,是杨梦的。

我很想问问杨梦,但当时的我和她已经疏远,她又有那么多高年级的朋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去为了不相干的事得罪她。

可从那以后,小琪的桌子经常被高年级的人踹倒,书本都散落在地上;作业本总会被莫名其妙地撕去几页,整整齐齐插在文件夹里的卷子会失踪,桌斗里的小说也常常被人弄湿。

一开始看到小琪翻倒在地的桌子,大家都会小声讨论。后来见惯了她一言不发地低头收拾残局的样子,也就自如地从她身边走过,我常隐约听到笑声。

在冷漠里,我成为了她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琪上课经常发呆,也没有了往日的言语和笑容。有时我唤她几声,她才从神游里清醒过来,鼻尖上还有些细密的汗。

有次课间,我刚站起来要去办公室问题,她突然抓住我的手,惊恐地问我要去哪里。我也被吓了一跳,刚要挣脱,她反而抓得更紧。

于是小琪跟着我来到办公室,一直站在我身后。老师见到小琪居然会来办公室请教问题,都打趣地说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小琪勉强一笑,干裂的嘴皮被扯出一个恐怖的形状。

可偏偏,没有靠忍让换来的相安无事,只有一再退让和得寸进尺。

有天上操前,小琪扭捏地坐在座位上,说不太舒服想趴一会。我便和其他同学一道走了。回来时,正看见杨梦和一圈同学围着小琪笑。小琪靠在墙角,哭红了脸。

杨梦一边笑一边喊着:

“真恶心,脏死了你,快点滚出去吧。”

周围的男生说出几句色情的话,女生们笑得尖利刺耳。

小琪来了月事,白色的校服裤子上染了一块殷红。她发现后,本想默默回到座位拿纸和卫生巾,谁知被好事的男生小范看到,又冲全班大喊:

“你们快看啊,她流血了哈哈哈……”

初入青春期,性成了我们难以启齿的秘密。小琪涨红了脸,一直退到墙角,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五年后一次初中同学聚会上,杨梦告诉我,后来,她给班里除了我和小琪以外的所有人,一人一块蛋糕,还送个几个同样看不惯小琪的女生一串手链。

长大的我们痛恨世故圆滑,可偏偏人际法则在哪里都适用。

即使处在尚不懂人情练达的少年时代,谁提前掌握了大人世界的法则,谁就能在孩子堆里掌握主权。

04

后来,小琪仿佛看穿了我有意无意的疏离,平常也不再和我说笑,只是独来独往。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硝烟重燃在一次团员的推优选举上。

我们尚不到入团年龄,所以每个班只能选一名优秀学生推优入团。由于杨梦平日总和高年级的男生混在一起,几位老师经过权衡,决定推选小琪入团。

就在公布名单那天的体育课上,一记锤子抡在了小琪的后背上。

小琪的头向前一伸,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吼,一个踉跄重重地跪在地上。锤子是中午从后勤处借来钉班级展板的。

拿锤子的人,是杨梦。

小琪痛苦地咳嗽了几声,几近沙哑,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就被男生小范一脚踹倒在地下。

接着,几个女生蜂拥而上,对地上的小琪拳打脚踢。突然小琪抓起地上的碎石沙,用力扔到她们脸上,手一撑地爬了起来,向为首的杨梦扭打了起来。

很快几个男生就过去拉开小琪,她又被踹倒,一通狂风骤雨的暴打袭来。

我无法形容当时的恐惧和颤抖。我认识的人为何变得可怕......

我站在离他们不到两米的地方,但却选择袖手旁观,就像在看一场无关痛痒的马戏。

她的眼神扫过时,在我脸上停留了一下。

我别过脸,躲闪她祈求的目光。但当时,我心里并没有太多我和大多数人的选择一样——既不是打人的人,也不是被打的人,恰好围观而已。

小琪被打的地方是操场后有亭子的小花园,也许是校园里收藏了最多笑声的地方。

05

这件事下课就被老师知道了,班主任叫走了杨梦小范一干人。

数学课的时候,杨梦突然从后门出现,叫走了我。

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她拿出从前般温软的态度,对我说:

“棠儿,一会儿你知道怎么说的对吧。”

我犹豫地点点头。

我分不清是顾念和杨梦的旧情,还是怕也成为被欺负的对象。而我一直不敢承认,我心里一直暗暗庆幸和小琪成绩性格相仿的自己,没有成为众矢之的。

一进办公室,小范和刚刚参与打骂小琪的男女生在门口站了一排,小琪也虚弱地靠在办公室的椅子上,双手捂着肚子。

杨梦爸妈和小琪妈妈都坐在班主任旁边。班主任和教导主任招手让我过去,问我:

“是谁先动的手?”

我又望见小琪绝望的眼。可我不由自主吐出一句:

“是...小琪先...”

我不敢再看她。好在班主任也没有再问什么,就让我先回教室了。

关门的时候,我听见杨梦妈妈的声音:

“打都打了,她是孩子。我家一姑娘打人能有多严重?赔点钱就是了。”

我惴惴不安地听着数学课,老师讲的一点没进脑子。

下课时听说小琪母女俩在办公室哭作一团。过了一会,小琪的妈妈来班里给她收拾书包。

风扇吱呀呀的转,小琪妈妈轻轻关上了门,然后牵着小琪走向尽头的楼梯口,身影渐渐被昏暗的灯光吞噬。

那个晚自习,我的身边没有人。直到毕业,也一直没有人只听老师说,小琪休学了。

再也没人陪我上课偷偷看小说,也封存了隔着十厘米的距离传纸条的小秘密。

杨梦小范他们只被老师教育了一顿。若无其事地上课、说笑,像是又过了普通的一下午而已。

06

在后面的两年,我偶然撞见过小范在车棚撒女生的轮胎气,临了还要用刀划开,整个车身瞬间垮了下来。

那个女生家庭条件不太好,沉默寡言,加上身上有一些味道,常常被欺负。几个女生在拥闹的课间把她推向厕所隔间,扒了衣服打。

我还见过他们在食堂门口,把鸡排扔到地下踩两脚,再强塞到一个胖女生的嘴里。

而我,是听到声响就躲起来的那一个。多少次,我都选择了闭嘴。

临近中考的时候,班主任曾给小琪的爸妈打过电话。

他妈妈说前段时间小琪的情况很不好,医生说有抑郁症倾向。她时而暴怒摔东西,时而躲在角落里惊恐地哭。

而且谁也不能提“上学”两个字,这段时间才好些。

初中三年,就这样眨眼而过。

杨梦的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考上了县一中;小范和那些混混儿上了职高或者中专;而我选择留在本校。

我懦弱,害怕竞争,更害怕暴力,我也想留下来面对这份罪恶。

到今年,我们都十九岁了。

杨梦高考前被确诊焦虑症,只上了一所普通二本。

前几天有时看到她的朋友圈,常常想起那些年冬天载我上学的日子,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笑容豁达的姑娘心里曾有那么多戾气。

前两天听朋友说要组织初中的老同学聚会,我便退掉了同学群。

我想,小琪不会来,我既没有脸面面对她,也不愿再见到那个冷漠的班集体,更不愿想起当年袖手旁观的自己。

我永远无法忘记在我少年时目睹的这场校园暴力,也许再让我选一次,我不会再选择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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