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忽然下起大雨,地面积起水洼,将城市颠倒。林立的高楼大厦,宽阔整洁的街道,比比皆是的豪车,将繁华演绎到了极致。
在这一片繁华中,那辆在电动车道疾驰的黑色小电驴就显得有那么些“高调”了。
大雨滂沱,车上的人没穿雨衣,湿成了一片,沿途引起一众人的注视。
众人感慨万千,录下这一幕发到网上: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
方落琳本人倒是没觉得心酸,她看着堵得水泄不通的机动车道,甚至暗自窃喜,还是她的小电驴跑得快,可惜就是今天忘带雨衣了。
很快,方落琳抵达“一期一会”,湿答答地走进苏嘉望的办公室。
后者正在翻阅资料,抬头一瞥,瞳孔地震:“你怎么湿成这样子了?”
方落琳指了指外面的电动车:“家里那破车烧油太贵,我现在出门都骑这个,省钱。”
方落琳家半年前破产了。
曾经连地铁都没坐过的小公主,如今住在破败的老宅里,电动车骑得溜熟。
“那你出门倒是记得看下天气预报。”苏嘉望无奈,叫助理拿来一条一次性浴巾,“先擦擦。”
“这不是一直都是大太阳,没想到它会忽然下雨么。”方落琳接过帕子,擦了两下,问,“对了,我之前留在你这儿的衣服还在么?我先换上,这衣服全湿了,我怕感冒。”
“哪留了衣服。”苏嘉望道,“你每回在我这儿睡,隔天都叫助理把衣服直接丢了,又去买新的来。”
方落琳擦头发的手一顿,痛心疾首:“我以前这么铺张浪费?”
要知道她现在连二十块钱的T恤都不敢随便乱丢啊!
“可不是。”苏嘉望表示认同,转身找了套自己没穿过的衣服给她,打趣道,“方家这才破产多久,你就失忆了?”
倒也没失忆,只是这段贫穷的日子更令人印象深刻,相比之下,之前的纸醉金迷像是一场梦境。
方落琳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沉默了会儿,进休息室把衣服换了,直入主题道:“今天来是有事想请你帮忙的。”
她神情有些严肃,脸上一贯的随意感被驱散,看起来一瞬间长大了。
苏嘉望颔首:“你说。”
“我爸病情最近有些恶化,家里的钱已经买不了几次药了。”方落琳道,“你能帮我留意一下翻译的活吗?有客户需要翻译,你帮我引荐一下。”
苏嘉望拿银行卡的手停住了:“你会翻译?”
方落琳自信点头:“会啊!”
“那个。”苏嘉望也坦然道,“我们工作室的服务对象大部分是高端人士,像翻译这种活,要求会比较高,你……”
方落琳神情很受伤:“嘉望姐,你居然不相信我的实力。”
“……”苏嘉望回想了一下当年方落琳的学习状况,诚恳道,“我是真的很想相信,但你的历史数据不允许我这么盲目地相信。”
“肤浅,实在是肤浅。”方落琳摇头痛斥,而后从包里掏出一堆证书,清点道,“一、二、三、四……七、八,一共八个语种的等级证书,全是最高级,外加我还会好几种方言,简直是翻译界的天花板好吗!”
苏嘉望被惊到了。
方落琳得意地挑眉:“怎么样,没想到叭?”
苏嘉望老实道:“没想到。”
苏嘉望难以置信:“没想到你居然敢办假证!”
“宝贝。”苏嘉望把证书收起来,苦口婆心,“办假证是违法的,你赶紧烧了。”
?
??
“这是真的!”方落琳赶紧抢过证书,生怕苏嘉望真给她烧了,“这些都是我一个个考的,只不过我每次都怕考不过被嘲笑,就没敢声张。后来考过了,再声张又显得有点刻意,所以就干脆没说了。”
方落琳没说谎。
她其实很有语言天赋,以前上学那会儿,科科个位数,但英语总能考到年级第一。
之后她发现自己对语言很感兴趣,便又偷偷自学了好多小语种,考了蛮多证书。
只不过当时方家还没落魄,她考完证书也没什么用武之地,便一直没人知道她会这些。
方落琳当初考证不过是兴趣使然,没想到有朝一日,这兴趣能拯救她的人生。
所以那句话真的蛮对,人生没有白读的书,你学的每一个知识,一定都自有用处。
苏嘉望留下了方落琳的证书,自己亲自在数据库里匹配有需求的客户,并洽谈。
时隔一周,方落琳收到了苏嘉望的信息:“我给你挑了几个价格高,也不用出国的单子,你看看客户的信息,把不能接的排出来,然后我帮你安排时间。”
方落琳早晚都需要回家照顾父亲,一筛选,发现最终符合要求的只有一个。
偏偏这个单子的客户跟她前夫一个姓——陈。
她这个前夫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方落琳喜欢他,于是用自己的身家逼迫他联姻,然后这个前夫就把她家搞垮了,然后一脚踹开了她这个糟糠之妻。
可以说,方落琳家能有今天,全拜他所赐。
方落琳可太怕自己会把对前夫的恨迁怒到同姓人身上了,犹豫良久,最终还是把这个单子也pass掉了。
2
方落琳的翻译条件十分优异,但无奈时间限制太多,于是直到一个月后,才又匹配到一个相对合适的客户。
但这个客户他——又姓陈。
方落琳不想接,但父亲的病情不能再拖,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然后下载了某游戏,专挑小学生活跃的时候打,以此磨炼心性及脾气。
这个单子是日语即时翻译的单子,周一下午一点开始,三点左右结束,地址在华庭商务酒店三楼包厢。
周一,方落琳给父亲换了药,又替他准备好了餐后水果,便换上指定风格的服装,前往华庭。
她掐着时间点进去,人差不多都到齐了,只剩双方领导没到。
等了一会儿,门口传来阵阵谈笑声,声音逐渐靠近,停在门边,而后,包厢的门被打开。
方落琳礼貌性地回头注视。
门开了一条小缝,隐约可见外面站了三四个人,深浅不一的西装裤错落地站着。
其中属一条深咖色的西装最吸引人,倒不是西装裤有多独特,是穿衣服的人身形条件极好。
笔直坚挺的大长腿,锃亮的皮鞋。
方落琳好奇地上移视线,想看看是谁拥有这么一双大长腿。挪到领带时,整个人忽然僵住了。
与这样一身有品质的西装搭配的领带,居然是一条歪歪扭扭,做工极丑的蓝色波点领带。
但方落琳怔住不是因为这条领带太丑,而是这条丑领带,出自于她的手。
跟前夫陈唤结婚的第一年,方落琳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亲手做一条领带给他。那是她第一次动手做礼物,费尽了心思,小心翼翼也仍旧做得奇形怪状。
但陈唤并不嫌弃,一脸开心地接过,并亲昵地回了她一个吻。
那是陈唤第一次吻她,像是情不自禁,脸上带着些不正常的潮红。
可后来他却从未佩戴过那条领带。
方落琳撒泼打诨要他戴上,他总是哄她,不是说忘带了就是工作场合不适合,最后告诉她不小心弄丢了。
所以结婚三年,方落琳从未见他戴过这条领带。
后来第二年、第三年的结婚纪念日礼物也是一样的下场,无论她送什么,他总是一边表示欢喜,一边却找各种理由不用,最后全都“不小心”弄丢了。
方落琳那年爱他爱到甚至超过自己,不疑有他。
直到半年前,方家破产,陈唤隔天就送来一纸离婚协议,她才终于明白,他的确从未爱过她,对她的笑脸相迎也都是假象,她送他的礼物,也并没有那么多不合适,只是不想接受的人总能找到借口。
包厢的门被推开。
方落琳的思绪被唤回,目光缓缓上移,看见那张妖孽又清冷的脸。
陈唤长得是真的好看,眉骨高挺,睫毛细长,瞳孔漆黑,方落琳当年被他迷得五迷三道,起码有一半是这张脸的功劳。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笑意未达眼底,风情万种的五官后面,是冷漠到极致的神情。
从前方落琳总是看不见他笑意下的冷漠,以为他温柔又平易近人,如今见识过他的真面目,再难忽视掉他眼底的冷漠。
她盯得有些入神,没察觉到陈唤忽然的侧头。
于是一瞬间,四目相对。
他眼底笑意在对上她的那一刻消散,愣怔几秒,而后竟溢出一抹类似惊喜的情绪。
方落琳发现自己大约还是爱着陈唤的,一边对他恨之入骨,一边又忍不住被他的情绪牵引。
刚刚他那一瞬间表露出来的喜悦,也让她心里悸动了两下。她脑海里甚至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她家的事情其实与他无关。
整个晚上,陈唤都一边洽谈商务事宜,一边不断朝方落琳看来。
后者被看得心情复杂,不断用手指捏掐自己的胳膊,让自己冷静。
好在双方大约早已达成一致,这场洽谈只是走个流程,所以洽谈并未持续多久,甚至比预料时间缩短了一半。
方落琳尽心尽责地做完翻译的工作,等两人签完合约,拎上包就走。
走到电梯口,却被人从身后叫住。
“落落。”
身后的嗓音慵懒低哑,听起来有几分深情的味道。
只有陈唤一个人喜欢这么叫方落琳。
跟他离婚后,她再也没听到有人叫她这个名字了。
3
电梯很快到了。
方落琳深呼吸两口气,假装没听到,迅速走进电梯。
陈唤紧随其后。
方落琳见状眉头紧锁,沉默着挪到角落。
“落落。”陈唤锲而不舍地跟了过去,低头看着她,短短一个名字,叫得缱绻而可怜,好像她不回应是天大的罪过。
方落琳轻阖牙齿,没说话。
她不敢开口,她爱他爱了好多年,爱到迷失自我,爱到恨他的同时,也难消爱意。
她怕她开口,让他听出端倪。
平白又落个笑话。
没必要。
陈唤一路跟着她到了楼下,去停车场。
方落琳一言不发,径直走向她的小电驴。后者看到她的动作,有些惊诧,一贯平缓的语调终于有了些变化:“你会骑这个?”
方落琳还是不理他,只当他不存在,坐上小电驴,拧动钥匙,就要疾驰而去。
她拧动把手,车轮缓缓滚动。
车子启动的那一秒,陈唤眼睛闪了闪,握住她的手。
风驰电掣间,车子倾斜,紧接着方落琳感觉到右手覆盖上来一只宽厚而温暖的手掌,随之腰上一紧,身体一瞬间失去平衡,又稳稳地撞进一道宽厚有力的胸膛。
耳朵上擦过一道温热,混乱中他的唇碰到她的耳朵,像通了电流,窸窸窣窣地往里横冲乱撞。
须臾,这场兵荒马乱平息,车子平稳地驶向柏油路。
方落琳惊*未定,瞳孔放大地看着前方,呼吸紊乱。
不知道行驶了多久,她终于回过神来,这才感受到身后的人心跳声异常清晰,强劲有力,一下一下,像利剑抵在她的软肋上。
方落琳终于破功,冷着脸问他:“陈唤,你到底想怎样?”
“我承认,用家族逼你联姻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可这些年,你们陈家踩着我们方家的尸体往上走,到如今,我们家支离破碎,你们家富贵繁荣,足以扯平了吧?”
“还是你觉得这样的惩罚还不够?”方落琳眼睛一眨,有泪滴下,“那你说,要怎么样你才满意,我都照做,行了吧?”
陈唤感觉到手上一凉,他垂头,看向手臂上的泪滴。
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他喉咙发紧,哑声说了句:“对不起。”
“不用说对不起。”方落琳说,“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就下车,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陈唤很难受,微微前倾,将脸贴上她的耳畔:“落落,给我个机会,我知道错了。”
心跳有一刹那的停歇。
方落琳压下心底的悸动,冷如冰霜:“我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你利用的吗?”
“没……”陈唤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说,“落落,你再等我一段时间。”
4
一开始,陈唤是真的不爱方落琳,也是真的想踩着她们方家的尸体走得更远的。
让方落琳喜欢上他,其实也只是他下的一步棋。
陈唤比方落琳大三岁。
方落琳高三那年,陈唤已经大三。那年,陈家正准备冲击A市医疗器械界的巨头位置。
而A市作为一线城市,各项领域群英荟萃,更不断有新企业冒头,要想从中高端位置冲向巨头位置,并非易事。
但有个捷径——找其他领域巨头联姻。
方家作为百年企业,几乎占领了A市的整个珠宝市场,一度因疑似垄断市场被*府叫去谈话,可谓当之无愧的珠宝界老大。
而方家只有方落琳一位千金。
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
于是,陈唤设计出现在方落琳的视线中,以猎物的姿态,狩猎。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方落琳高三百日誓师大会上。
陈唤作为优秀毕业生回校演讲,外形出众,一出现便惹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他一向知道自己外形良好,对此场面习以为常,待躁动停歇,便利落地演讲起来,视线划过下面,寻找方落琳的身影。
可惜这位性格乖张的千金压根不在,她一早点到,就借口上厕所,偷偷溜到学校后面的小卖部吃烤肠去了。
陈唤遍寻无果,正想着这第一次遇见怕是要泡汤了时,后者嘴里吃着烤肠,腮帮子鼓鼓的,被教导主任揪着后领子丢到了讲台上。
教导主任面色铁青,对着喇叭吼道:“高三的同学都留下。”
操场上发出一片哀叹,拖着椅子已经走出去的同学一边骂一边回来,满脸仇怨地盯着讲台上,恨不得把方落琳宰了吃了。
等大家都回来坐好,教导主任才指着方落琳,恨铁不成钢地数落她的罪行:“高三7班的方落琳同学,简直枉为我们一中的学生!距离高考只有短短一百天了,居然还有心思吃烤肠?!”
方落琳其实挺想问,为什么快高考了就不能吃烤肠。
但她明白这话一出口无异于火上浇油,指不定还得被鞭尸一遍,于是识趣地闭上了嘴,任由教导主任拿她杀鸡儆猴。
这场教育长达一个小时,在方落琳听得差点睡着时,终于结束了。
底下的学生因为被方落琳一人牵连在烈日下晒了一个小时,气得不行,满操场都是细细碎碎骂她的声音。
方落琳虽然脸皮厚,倒也还没厚到上千人骂她还无动于衷的地步。
她觉得难堪又愧疚,埋着头龟速走在人群最末端,感觉这辈子再也不想吃烤肠了。
走着走着,耳朵上忽然覆盖上来一只耳机,漫天的辱骂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轻快的音乐声。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我用几行字,形容你是我的谁。”
周杰伦的七里香。
方落琳回头,看见陈唤。
他手里拿着一根烤肠,笑似春风拂面,声音轻柔却带着某种令人安心的力量:“吃饱了才有力气学习,我以前也经常吃这里的烤肠,味道不错。”
少年眉目清隽,如朗朗星月,头发柔软而乌黑,在烈日下随风涌动,配合着耳朵里的音乐,方落琳的心跳忽然就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
她本就正值青春期,满腔热情与爱意无处安放,陈唤的出现,就像丢到汽油里的一把火。
一触即发。
火势迅猛。
所以一见钟情这事其实真不怨她,任谁的青春里忽然出现这样一个人,他容貌惊为天人,性子慵懒散漫,又学识过人,满身笑意,待人温和又疏离,偏偏于万千辱骂中,给予你安慰。
都很难忍住不心动。
加上后来,方落琳死皮赖脸的追求总是得不到回应,但在自己身陷难堪或低谷时,陈唤又总会出现,陪她度过那段难捱的时光。她的爱意便一直有增无减。
累积到后来,一爆发就是天崩地裂——方落琳大学毕业后,无意间一次撞见陈唤身边出现了一个气场十足的女人。
二人言笑晏晏,相谈甚欢。
方落琳从未看见过陈唤那样。
她不介意陈唤不喜欢她,因为她发现陈唤不喜欢任何人,但那个女人让她感到了危机感。
于是,方落琳动用家族势力,逼迫陈家联姻。
5
事实上,女人是陈唤找的女伴,这一切都是他策划的。
他就是要方落琳疯狂偏执,要她用强,而后对他满怀愧疚,这样他才有机会通过方落琳获取方家的一些核心机密。
他计算得毫无偏差,方落琳的确对他心怀愧疚,刚结婚的那几个月,甚至都没敢见他,自己可怜兮兮地去睡客房,还特意错开他的作息时间出门。
陈唤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没戳穿她。
后来,方落琳似乎察觉他并没那么生气,开始一点点试探。
先是给他做晚餐,他有天回家,看到桌子上有一桌卖相奇丑的饭菜。
想了想,吃了一口。
而后方落琳便每天都给他做晚饭,自己却仍然不现身,活像现代版田螺姑娘。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八月。
八月三日,方落琳做了一桌饭菜后,没有选择回卧室,而是留在了客厅,等陈唤回来。
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想跟他一起吃饭,顺便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于是那晚回家,结婚四个月以来,陈唤第一次见到了已经成为他妻子的方落琳。
之前一直没见面,感觉不大,这会儿猛然在家里见到,陈唤心底浮现出一抹异样。
怎么说呢,一直独身的人,某天回家忽然发现家里有一桌热菜,而沙发上,坐着自己的妻子,正软绵绵地趴在沙发上,盯着门口的方向,等他回家。
那种感觉,很微妙。
陈唤确定那不是爱情,却也捉摸不透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感。
陈唤这个人,看似温和实则精明腹黑,他心里总是时刻挂着一个算盘,他生命中出现的每一个人,都在被他计算着。
他从不做无用功,也不交无用的人际。
但那天之后,连他自己也没发觉,方落琳好像逐渐成为了例外,他再面对她时,心里的算盘渐渐收了起来。
6
陈唤能精准地计算别人的感情,却对自己的情感很迟钝。
等他发现自己喜欢上方落琳,已经是好久之后的事情了。
记得是个雨夜,陈唤应酬喝了些酒,之后不小心误食了一些海鲜,引起了过敏,整个人起了一堆红疹子,又呕吐不止,看起来特别瘆人。
当晚,助理送他回家,在楼下他又吐了一地。
方落琳大约是没睡,房间里的灯开着,人影出现在窗边,正好瞧见这一幕。
下一秒,人就飞快跑了下来。
她穿着睡衣,跑得头发松动,几缕发丝垂在耳边,胸脯剧烈起伏着,平复两下,伸手从助理手中捞过他:“你怎么了?”
陈唤一路呕吐了好多回,身上避无可避地沾染了一些污秽,气味很难闻。他下意识往后躲了躲:“脏。”
方落琳像没闻到似的,扶着他往屋里走,将他放在沙发上后,又帮他倒水,放洗澡水,拿干净衣服。
陈唤看着她进进出出的背影,心头一暖。
而后,猝不及防地,方落琳做完这一切,扶着他进浴室,忽然数落起来:“下次再喝这么多酒,你就别回来了。”
她从没这么跟他说过话,一时让陈唤有些惊讶。
她没察觉,还在继续念叨:“这个月你是第12次晚归醉酒了,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我真不是想吵你,也不是不理解你生意上有需要,但是……我就是不想你这样。”
她说:“我有很多钱,我爸只有我一个女儿,以后我也会有很多钱,到时候我把这些钱全都给你,你别这么拼了,行吗?”
陈唤愣住了,脑子里全是她轻描淡写说出来的,“到时候我把这些钱全都给你,你别这么拼了,行吗?”
他居心叵测密谋良久的东西,到头来,她却要拱手送他?
方落琳把陈唤扶到浴缸边,伸手替他脱衣服。
脱到里面,衬衫解到一半,忽然停住了手,目光躲闪两下:“剩下的你自己脱。”
陈唤低头,看见她捏着的两颗扣子正好在他肚脐上方,脸颊透出两团红晕。
他嘴角一勾,起了心思逗弄她:“我没力气,你帮我吧。”
浴室地滑,陈唤被她一推,一个没站稳,朝后倒去,临摔倒前,下意识勾住了手边的东西。
很不幸,方落琳就是那个他手边的东西。
扑通一声。
两人齐刷刷摔进浴缸。
水花四溅,浴室里一片狼藉。
四下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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